交流評論、關注點贊

  • Facebook Icon臉書專頁
  • telegram Icon翻牆交流電報群
  • telegram Icon電報頻道
  • RSS訂閱禁聞RSS/FEED訂閱

《殺佛——十世班禪大師蒙難真相》選登

2014年03月01日 16:28 PDF版 分享轉發

導讀

《殺佛》是由詩人哲學家袁紅冰主筆,與藏漢雙語詩人安樂業共同創作的時政巨著。這是一本關於中共暴政殺佛的重罪之書,也是關於十世班禪大師的悲情之書。

迄今為止,袁紅冰的絕大部分文學、哲學和時政著作都以中共暴政下被侮辱與被踐踏的族群的命運為背景;人類的「心靈苦痛」是袁紅冰創作的永恆主題,也是他創作的宿命。由於他的著作詩意豐饒,又以表述弱勢族群的苦難命運為創作的天職,充盈著俠義精神,所以,他被稱為詩俠。

安樂業因為從事自由西藏運動被中共當局關進勞改營;出獄后,他翻越喜馬拉雅大雪山,走向自由。他是第一本藏人政治犯的詩集的創作者,也是進行獨立研究的藏學家;他的詩和相關學術著作已經引起廣泛的國際關注。

《殺佛》的主題是揭密中共當局謀殺第十世班禪大師的陰謀決策和實施過程;圍繞這個主題,作者將中共當局黑手黨式的決策機制和藏人的悲苦命運等一系列 重大課題的真相,呈現在世界面前。相信《殺佛》的出版,必將在中國大陸、流亡藏人小區、台灣、日本、西方國際社會,以及全球佛教界引發震撼性的反 應。

《殺佛》至少有下列九大看點:

一,一九八九年一月,十世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突然逝世。十世班禪大師死於中共當局謀殺的懷疑不脛而走;十世班禪大師之死遂成為世紀之迷。《殺佛》第一次全面、具體、詳盡地揭示出中共當局毒殺十世班禪大師的整個過程,使世紀之迷大白于天下。

二,《殺佛》關於中共元老寡頭集團決策謀殺十世班禪大師的原因和過程的敘述,關於原中共總書記胡錦濤、原中共總理溫家寶、現任政治局委員胡春華、現任公安部副部長孟宏偉冷血謀殺十世班禪大師過程的揭示,讀起來令人驚心動魄,也使中共政治黑手黨的本質無所遁形。

三,《殺佛》揭開中共當局製造偽十一世班禪,以及讓真正的十一世班禪銷形滅跡的黑幕,也把中共全面謀殺十世班禪大師真正死亡原因的知情人的國家恐怖主義罪行公諸於世。

四、《殺佛》揭示出當前中共控制西藏的一項戰略思考。習近平說:「達賴現在窮得只剩下轉世靈童這個『寶貝』了」。根據習近平的指示,中共當局正在設 計和實施一個政治陰謀,即將達賴喇嘛誘騙回中國,以便將來控制達賴喇嘛的靈童轉世過程。一位中共太子黨核心成員聲稱:「現在我們已經控制了十一世班禪,如 果再能把達賴喇嘛誘回國內,我們就等於捏住了西藏這頭野氂牛的兩個睪丸……。」

五,《殺佛》揭示出中共暴政鐵幕後面發生的當代消滅佛教運動。西藏高原之上,從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一直持續至今的滅佛運動,戕害宗教,塗毒僧眾,禍及 萬民,其兇殘酷烈的過程史無前例,令人不忍卒讀。世上億萬佛教信徒,無論身居何處,知悉佛教蒙難於西藏高原的內情,都應當發大悲之聲,為遭受暴政大迫害的 藏傳佛教伸冤。

六,十世班禪大師是雪域高原之上當代西藏佛教復興運動、西藏文化復興運動、西藏復國運動的精神領袖和發起人。《殺佛》揭示出,中共當局為斬斷流亡藏 人和西藏境內佛教復興、文化復興、西藏復國三大運動之間的聯繫,通過操縱流亡藏人上層中的某些人,取消「西藏流亡政府」,改稱「流亡藏人行政中央」的陰謀 實施過程。取消「西藏流亡政府」,等於交出西藏主權之後,又徹底交出了西藏的治權;「流亡藏人行政中央」只是一個流亡藏人小區的服務組織,或者, 而不再是一個政治組織,因此,不再具有表達西藏境內反抗運動的政治意志的能量。《殺佛》披露的這部分內容,既令人深感中共政治陰謀之狡猾詭詐,也令人為流 亡藏人放棄「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而扼腕長嘆,不勝唏噓。

七,已經成為舉世矚目的歷史性事件。關於這個事件,《殺佛》揭示出一個必將引起全球的歷史學家和政治學者極端關注的辛秘。薄熙來被囚之 后,立刻發出威脅,聲言如果判處他死刑,他就將在法庭上揭發胡錦濤、溫家寶、胡春華等人毒殺十世班禪大師的罪行,並要求以殺人罪對這群「殺佛」罪犯實行逮 捕,提起公訴。薄熙來此言一出,中共廟堂震撼。中共當局遂以薄熙來之子的生命作籌碼,與薄熙來達成黑幕交易——中共當局留薄熙來一命,薄熙來則在中共毒殺 十世班禪大師的問題上保持緘默。《殺佛》披露的這個辛秘,對於讀者了解中共的政治法律的實質,有振聾發聵之功。

八,二零零八年,中國河北爆發毒奶品事件,流毒國內外,舉世震驚,全球嘩然。可是,當時的河北省長胡春華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繼續平步青雲,官運 亨通,甚至被培養為「中共第六代領導集體」的領頭羊。《殺佛》揭示出其中的奧秘:胡春華之所以深得太子黨信任和倚重,全在於他在中共殺佛,即毒殺十世班禪 大師的過程中立下「不世之功」。殺佛之「功」使胡春華獲得了中共賜與的「鐵帽子王」。「一葉知秋」。胡春華的例證表明一條中共官場的潛規則——每一個登上 高位的中共官員,都要以為中共犯下不可饒恕的反人類重罪作「投名狀」。

九,二零一二年以來迄今為止,已經有一百二十二位藏人點燃自己,把燃燒的生命作為神聖的祭品,獻給自由西藏的理想;自焚藏人有許多是花季的少年男 女。從藏人生命中騰起的一團團金焰在拷問人類的良知;藏人為什麼自焚已經成為世紀之問。《殺佛》對這個世紀之問作出了必將銘刻史冊的明確回答——藏人不得 不用燃身獻祭的方式爭取自由,根源在於中共暴政的國家恐怖主義統治和文化性種族滅絕政策。中共曾經通過一紙和平協議,允諾在西藏實行「一國兩制」。然而, 中共統治西藏六十余年,藏人的命運在血海屍山間伸展;十世班禪大師曾經發出「勿使佛教滅亡,勿使雪域之人滅絕」的大悲之聲。時至今日,藏人正瀕臨文化滅族 的大劫難。現在,中共又企圖再用「一國兩制」來誘騙台灣放棄主權。藏人的前車之鑒,台灣人不可不察;「今日的西藏,就是明日的台灣」——這是一句警世箴 言。

目錄

第一章 我的宿命
——佛的雙眼流出猩紅的血

第二章 西藏悲情
——佛國淪為「黑地方」

第三章 班禪佛是聖者與英雄
——他用金剛寶杵敲開地獄之門

第四章 歷史上的短暫春天
——班禪大師在藏人心靈中播下佛教復興的種子

第五章 決策殺佛
——春天之後將是嚴冬

第六章 準備殺佛
——鬼影幢幢,陰謀如晦

第七章 佛殤
——聖潔的白蓮花凋殘于鐵幕陰影之下

第八章 佛魂不滅
——黑暗不會成為永恆

第九章 西藏命運在生與死的鋒刃上艱難行進
——習近平說:「達賴現在窮得只剩下轉世靈童這個『寶貝』了。」

第十章 現代滅佛運動的罪惡之源
——漢人的苦難和罪責

殺佛
——十世班禪大師蒙難真相

第一章 我的宿命
——佛的雙眼流出猩紅的血

「心靈的苦痛是哲學和文學的永恆主題。」對於我,這個箴言卻意味著宿命。

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總是讓種種塵世間心靈的苦痛與我的命運正面相撞。每一個心靈的苦痛都像一柄燒紅的刺刀,深深插入我的心中;這種心的疼痛就是我的宿命。於是,表述屬於這個世代的心靈悲劇便成為我終生的精神苦役;彷佛我的筆天生就是塵世心靈苦痛的代言人。

《殺佛》這本著作書寫的正是關於一個活佛的命運悲劇,悲劇所蘊涵的心靈苦痛同時也屬於藏人族群。這位活佛就是十世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

二零零零年,我去探訪一位十五年未曾謀面的同學。在北京大學法律系同窗共讀,我們曾經是摯友。本科畢業后,他和北京大學的十幾位校友一起,遠赴西藏 工作,而我則繼續留在學校。從此我們便天各一方。歷經人世滄桑之後去探訪老友,是試圖讓我疲憊的心得到某種安慰。然而,甫一見面我就發現自己錯了。這位老 同學好像受到了時間的詛咒,正值壯年卻衰老得如同一段長滿白髮的枯樹,而且,他的雙眼黯淡無光,像兩片早已被生命遺棄的發霉的夜色。顯然,我前來尋找慰 藉,然而,我面對的,卻是一個比我更需要安慰的殘破的靈魂。

在鐵鑄的沉默中,他為我切肉,置酒,然後,用目光邀我一起舉杯狂飲。烈酒很快就把我們之間的沉默燒成深紅,他灰暗的眼睛也被痛苦的神情照亮,於是, 他開始說:「你還記得那個叫胡春華【注1】的嗎?他是中文系的。畢業那年,我們一起來到西藏。一九九二年,他被胡錦濤【注2】提拔當共青團西藏的書記。記 得那是一個星期天,胡春華請在西藏的北京大學校友到他家裡喝酒,慶賀陞官。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我醉到不能走路,只好睡在胡春華家的客廳里……。」

這位同學的聲音暗啞而低沉,像一陣衰弱的燒焦的風。但是,一件令我驚心動魄的事情卻從他的敘述中清晰地呈現出來。

第二天接近中午,這位同學才從宿醉中醒來。胡春華已經上班,房間里沒有其他人,靜得如同墓穴。這位同學起身,想要找衛生間。酒意朦朧間,他拉開客廳角落裡的一扇狹窄的門。門內的景象立刻使他的酒意在驚悚中風消雲散,蕩然無存。

門裡面不是衛生間,而是一個壁櫥。窄窄的擱板架上,一盞低度數的暗紅的燈發出黯淡的光,給壁櫥蒙上一層古老血銹的色調,顯得陰氣森森,猶如地獄。壁 櫥正中掛著十世班禪大師的像,兩隻鐵錐分別扎在班禪大師【注3】雙眼的眼球上,他的面頰間還有用紅油漆畫出的兩行從眼睛中湧出的血淚。班禪大師唇邊依然飄 拂著佛才有的祥和的微笑,雙眼中卻湧出猩紅的血淚——這既意味著蒼天和大地都會為之哀悼的悲情,又似乎是佛的苦難命運的象徵。

這位同學震驚地凝視著班禪大師被鐵錐刺瞎的流血的雙眼,一時不知所措。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窺視到胡春華的一個隱秘,而這個隱秘同時也屬 于中共鐵血強權。即使無意間窺視到別人的隱密也常常意味著危險,而且,隱秘的性質越嚴重,危險便越致命,更何況他所發現的隱密與鐵血強權的罪惡直接相關。

憑著偵查學的相關知識,這位同學輕輕關上壁櫥的門,接著掏出手絹,拭去留在門把手上的指紋,又用拖布抹去壁櫥門前地板上的鞋印。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離開胡春華的家。他想要消滅一切能夠使自己同這件事聯繫起來的痕迹,但是,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卻難以磨滅。

班禪大師於一九八九年初入滅。大師圓寂之後,關於大師是死於謀殺的傳言便不脛而走,像一縷冤魂,隨風在西藏高原上飄蕩。根據從胡春華家壁櫥里看到的十世班禪大師的像,這位同學不能不確信那個傳言是真實的,而胡春華定然在謀殺班禪大師的政治陰謀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胡春華出生在湖北省。那裡曾經是古楚國巫文化濫觴的瘴癘之地,專生毒蛇惡獸。迷信鬼神,崇尚巫術,乃是巫文化的遺風。謀殺某人之後,為了避免他的鬼 魂來索命復讎,謀殺者必要用鐵錐,或者荊棘、鋼針,釘入受害人的雙眼——依照巫文化的信念,刺瞎被謀殺者的雙眼,他的鬼魂也就會由於盲目而迷失在永遠的黑 暗中,找不到復讎的對象。雖然在文化的意義上,胡春華已經背棄了精神的祖國,並且與共產黨的精神源流,即德國猶太人馬克思屬於同一個族群——他們都把物性 邏輯視為價值之王,都把心靈歸結為物性邏輯的分泌物,但是,犯下弒佛重罪之後,胡春華顯然無法只依靠西方唯物主義哲學的信念,就徹底消除內心的恐懼,于 是,他不得不從巫文化最陰鬱、惡毒的部分,尋找精神的慰藉。不過,從他用鐵錐刺瞎班禪大師像的雙眼的那一刻起,他也就徹底刺瞎了他自己的良知之眼,此後, 他將完全喪失理解和欣賞美與高貴的事物的能力。

多年以來,這位同學對於那次他在胡春華家裡發現的秘密一直守口如瓶。他知道,一旦講出這件事,他可能面臨殺身之禍。除了危險的意識之外,讓他保持沉 默的還有另一個理由。那天,他是受盛情之邀,才去胡春華的家中赴宴;如果他把這個無意間發現的秘密講出來,就無異於背叛同學情意的小人。更何況胡春華升上 高位之後,對於在西藏工作的北京大學校友,多有關照,同學之情殷殷可鑒。

對於意志堅硬的人或者喪盡天良的人,秘密才不會成為精神的負擔。可是,我的這位同學意志既不夠堅硬,也還天良未泯,所以,無意間窺視到的秘密日夜都 在折磨著他。他很清楚這個秘密中隱藏著殺佛的罪惡,而他的沉默使他覺得自己是殺佛的同謀。自從那天離開胡春華的家之後,這位同學便長期失眠——不是他丟失 了睡眠,而是他不敢閉上眼睛;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看到插進十世班禪眼球的鐵錐,看到大師眼睛里湧出的血淚,還有大師唇邊飄拂的那一縷屬於虛寂意境的春 雪般寧靜的微笑。

「那個壁櫥就是充滿血腥氣的地獄,班禪活佛的靈魂被囚禁在地獄里;佛在悲泣,眼睛里流出的是血……這個景象像一個惡咒,而我每時每刻都承受著詛咒。 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只有把這個秘密講給另一個人聽,我才能得到解脫——打破沉默,才能為班禪大師打開地獄之門;班禪大師的魂回歸佛境,我也才能擺脫 惡咒的糾纏。今天你來了,對你講出這個秘密,我就可以從惡咒中得到解脫。呵,我現在就輕鬆了,心的鐵鏈已經解開。……可是你要答應我,絶不把這件事講出 去。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沉默中忍受折磨,就是因為找不到一個能夠信守承諾的人。我知道,這個社會上如果還有一個守信的人,那就是你。……一旦把這件事講出 去,你我都會有危險,當官的可能殺人滅口。更重要的是,一定會影響胡春華的前程。現在,他的仕途可以說一帆風順,春風得意。這幾天,他被指定參加北京中央 黨校的省部級幹部進修班,進行培訓。聽說胡錦濤還極力想把胡春華提拔到中央去工作。要是因為我們講出這件事,毀了他的前途,也太對不起同學了。那樣的話, 我就變成了一個賊——人家請我到家裡作客,我卻偷走主人的秘密,讓人家傾家蕩產。所以,你一定不要把這件事講出去,陷我于不義……。」——這番話是那天酒 酣之際,同學對我的最後囑託。

當時,直視著這位同學猶如風裂的石灰石般蒼白、乾枯的面容,我只能幾乎看不出地點了一下頭,表示承諾之意——雖然幾乎看不出,但畢竟作出了承諾。之 所以勉強作出承諾,是因為意識到,假如我拒絕他的囑託,這個受到命運詛咒的脆弱的人,很可能會立刻變成一個瘋子。當然,我也完全理解承諾的後果:從此我將 代替他,用痛苦的沉默托起一個飽含佛的血淚的秘密;秘密中承載的千古悲情,將由於我的沉默而化作對我的終生詛咒。為此,我恨這位同學,恨他把良知不能承受 之重轉給了我。不過,憤恨之餘,我很快又原諒了他,因為,他可以算是我的知己;他知道,我天生就是為了承受塵世的艱難和悲愴而活著或者死去。

聰慧的人寧願在清醒中死去,也不肯在渾渾噩噩中苟活。我是一個聰慧者,所以,我決定查清十世班禪大師之死的真相。從世紀交替之際起的四年中,經過無 數次努力,再加上天佑人助,一個超越班禪大師個人命運的歷史悲劇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地逐漸從中共極權政治陰謀的暗中浮現出來——清晰得就如同鐵筆在鉛板上 刻出的圖案,擺在我的面前。

從這個歷史悲劇中,我看到中共鐵血強權謀殺十世班禪大師的理由和具體策劃實施的過程。其中每一個理由都在論證中共權貴的冷血、自私、對權力的貪慾, 都在論證中共暴政對藏人的文化性種族滅絕政策的暴虐和國家恐怖主義的兇殘;其中每一項具體的策劃和實施都在論證中共權貴的虛偽、詭詐和黑手黨政治的本質。

從這個歷史悲劇中,我看到十世班禪大師,這位悲劇英雄的智慧與無畏,而智慧與無畏後面,是佛的大悲之心;他的高貴人格在宣讀藏文化萬年歷史的精神遺 囑。正是班禪大師,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借偉大的人道主義者胡耀邦主政的時機,以超人的智慧和無我的英勇,在西藏高原上,在六百萬藏人乾涸的心靈中,播撒 下佛教復興和藏文化復興的種子。十世班禪大師是上蒼對藏人的祝福;如果沒有十世班禪大師艱苦卓絕的努力,藏文化的命運之樹或許已經在西藏高原上凋殘。從二 十世紀八十年代下半期一直持續至今,雪域高原如火如荼的藏人抗爭暴政的自由運動,都是班禪大師播下的心靈種子開出的繁花和結出的碩果。十世班禪大師又一次 論證了英雄和聖徒創造歷史的真理。

從這個歷史悲劇中,我再一次領略到佛學中最令人心靈震撼的菩薩的大悲之情。菩薩誓願身入地獄,承受人類的全部苦痛與罪孽,直到所有苦難的命運都得到 超生——十世班禪大師也是如此。大師的靈魂與情感從來沒有離開過中共極權下淪為人間地獄的西藏高原;他生命的足跡與藏民族的苦難命運重迭在一起;在最悲慘 的時刻,他也與自己的族人同呼吸共命運,他是藏人苦難的代言人,所以,他為自己的族人承受蒼天般沉重的苦難。如果說當代藏人的命運像一條在歷史的地平在線 流淌的血河,班禪佛的千古悲情就是血河中的一朵最壯麗的浪花;如果說當代藏人的命運是在地獄中回蕩的永不停息的風,班禪大師的意志就是那藏人命運悲風的不 滅的魂。

佛血迸濺在極權鐵幕之上,極權鐵幕則遮天蔽日,試圖把弒佛的大惡埋葬在九地之下,使之永遠不見天日。來自天啟的機遇使我與中共弒佛的陰謀正面相撞。 然而,面對太陽都會為之放聲痛哭的歷史悲劇,卻只能保持陰影般的沉默,這對於我,一個自少年時起便誓願以俠義精神安身立命的人而言,乃是情感的酷刑。不得 不咬碎牙齒,忍受情感的酷刑,是因為我對那個同學作了承諾——不僅是不願辜負同學的信任,更是基於一項人格的信念:好男兒一諾千金。

理想主義者都相信夢境。十余年來,在許多次夢境中,我的魂都飄進那個被血紅的燈光照亮的壁櫥,班禪大師的軀體彷佛被惡魔的詛咒鑄進布滿血銹的鐵壁 間。有時用一片金霞,有時用一縷淺藍的風,我為大師輕輕拭去面頰上點點猩紅的血淚,但是,我不敢為大師拔掉插進雙眼的鐵錐,我怕那會讓他更加疼痛,我怕拔 掉鐵錐之後,他眼睛中湧出的滔滔血河,會淹沒人類的歷史和墮落的塵世。

二零零九年,我為撰寫《通向蒼穹之巔》採風的過程中,知悉了一件點燃我情感的事件。一九八九年三月十日,藏民族三十年前浴血起義的紀念日,在拉薩街 頭,一位神韻如金鷹的藏人青年,彷佛要擁抱蒼天一般,向太陽展開雙臂,沖向軍警的方陣;同時,他的呼嘯聲在金色的陽光中閃耀:「我就是三十年前被你們殺死 的起義者,我又轉世回來了!」

我意識到,這位藏人青年的呼喊是再次復活的反抗意志的宣示,是自由之魂重返西藏高原的象徵,是西藏復國理想永遠輪迴不滅的誓言。這一切的精神起點, 便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十世班禪大師在藏人心靈中播撒下的西藏文化復興和佛教復興的種子——每一粒種子都是一滴從班禪佛心中滲出的血珠。西藏的反抗意志、自 由靈魂和復國理想已經重返人間,可是,班禪大師死於謀殺的千古奇冤,卻依舊被鐵血強權埋葬在政治陰謀中,不得見天日。面對此種情形,即使鐵石之心也會因悲 憤而迸裂。於是二零零九年早春,在位於喜馬拉雅台地上的達蘭薩拉【注4】,我舉行國際記者會,首次正式公布十世班禪大師死於中共政治謀殺的信息。為繼續信 守對那位同學的承諾,我沒有披露已經了解到的陰謀的具體內容和實施的過程,當然更沒有提到胡春華將鐵錐插入十世班禪大師像的雙眼一事。

我原以為,只要公布班禪大師遭受謀殺的線索,便會引起西藏流亡政府的關切,而以一個政治組織的能量立案並展開調查,比任何個人的努力都更有利於為班 禪大師雪洗浴血的冤情。可是,我遇到的卻是冷漠。我知道,那種冷漠本質上不是針對我的,而是針對十世班禪大師。對於一位聖者和英雄的悲苦命運的冷漠,實際 在表述某種意義上的人性的腐爛和政治的骯髒。我不禁再次想起一位中國女政治犯的遺書——被處決前,行刑者為阻止她在刑場上發出對暴政的詛咒,竟用生鏽的鐵 絲刺穿她的下顎和舌頭,然後,將鐵絲擰成一個死結——遺書中寫道:「即使對鐵鑄的牆咳一聲,也會聽到迴音,可是,我向活人的心千萬遍呼喚,卻得不到一絲響 應。」

對班禪大師的命運悲劇冷漠如寒霜者,以及用鐵絲將女政治犯下顎和舌頭擰在一起的行刑者,這兩種人雖然時-空遠隔,卻有殊途同歸之意——他們都要把真實埋葬死亡中;不同之處只在於,前者是通過消極的不作為來埋葬,後者則表現為積極的作為。

直視比鐵鑄的高牆更陰沉的人心的冷漠,我又陷於沉默之中。沉默是源於對人類的絕望——難道人類已經徹底背叛了道德良知和正義,難道人類的歷史將由卑 鄙的政客來書寫。我在對人類的絕望中沉默著,直到二零一二年。這一年,我決意昂視闊步走出沉默,撰寫《殺佛》一書,向世界全面徹底地揭示中共鐵血強權決策 謀殺十世班禪大師的歷史背景、時代原因和具體過程;通過這本著作我要講訴的,不僅是班禪大師的個人命運悲劇,還有藏人的心靈悲愁和現實苦難。我之所以決意 走出沉默,是因為雪域高原上升騰而起的一團團生命的聖火,熔化了我對人類的絕望。

這是一個背叛心靈的理想並在物慾中腐爛的時代。二零一二年,丟失了靈魂的歷史用庸俗的筆觸記錄下來的每一個所謂重大事件,無論政治的、經濟的、軍事 的、文化藝術的,甚至宗教的,基本都是由沸騰的物慾主宰,而與心靈無關。但是,就在地球上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就在伸出手去便可以撫摸藍天和彩雲的地方,就 在那金翼的鷹群和浩蕩的萬里長風棲息的地方——由安多、康藏和衛藏構成的西藏高原之上,一百多名藏人男女,為反抗中共暴政的文化性種族滅絕政策而點燃自 己,把化為金色烈焰的生命作為神聖的祭品,獻給自由和西藏復國的理想。

自焚群體中,有風蝕的岩石般歷盡滄桑的老人,有燦若朝霞的少年和花季少女,更多的是年青的雪域鐵漢,還有彷佛青銅雕成的高原美人。在人類萬年的文化 歷史過程中,沒有哪一個民族,像藏人這樣,以族群的名義點燃自己,用如此英勇悲愴而又燦爛輝煌的方式,表述對於自由的苦戀,對於心靈的忠誠。

中共極權暴政統治西藏六十年,藏人的命運是在血海淚濤中蜿蜒;藏人的苦難如高山巨嶺橫亘在歷史的天際。藏人的自焚獻祭者是在西藏命運的血海淚濤中點 燃自己,藏人如山的苦難在為獻祭者的正義性作證。每一個自焚的藏人都是一團自由的聖火,一盞禮佛的金燈;都是一首英雄的史詩,一隻心靈的長歌——每一個自 焚的藏人都是一尊金焰之佛。

中共宣傳機器污衊達賴喇嘛煽動自焚。事實上,達賴喇嘛不僅沒有煽動,而且也沒有能力煽動誰去點燃自己——即便是釋迦牟尼佛或者上帝也沒有這種能力。 每個自焚者都是依照自由心靈的啟示,讓自己的生命在金焰中升華為璀璨而短暫的意義——人的生命本來就只能擁有瞬間,而與永恆無緣。藏人獻祭者群體承受金焰 焚身裂骨的人世間極致的苦痛,卻在人類異化為醜陋的物性貪慾存在的時代背景下,為自己的族群贏得了不朽的榮耀——塵世間,唯有金色的火焰不會朽敗;他們向 歷史證明了,藏人不僅是佛的選民,也是寧願為作自由人而焚身獻祭的英雄和聖徒的選民。

抗暴運動堅守的精神原則,與物性貪慾主宰的時代中人類的價值取向南轅北轍。儘管前者在九天之上,後者在九地之下,但是,在上者卻不得不承受孤獨。這正是屬於墮落時代的精神悲劇。於是,「西藏在燃燒,世界在冷漠旁觀」的現象,便成為一個令人慾哭無淚的時代特徵。

自由世界里,從標榜追求正義的政客到炫耀自由意志的文人,都只會偶爾把飄忽的斜視轉向燃燒的西藏高原,似乎自焚抗暴運動是發生在河外星系的遙遠事 情;動物保護主義者則通過亢奮地呼籲關心流浪貓狗,來炫耀他們的人權良知已經超越人類的領域,可是,他們對西藏的人權災難卻麻木不仁,熟視無睹——每一個 被他們忽視的自焚的藏人,都是一份對暴政摧殘人權的熾烈控訴。當東亞大陸的苦難在呼喚自由的拯救時,西方卻首先必須對自由作出生命哲學的拯救。時代將靈魂 出賣給物性貪慾,自由便淪為物性貪慾的囚徒,經濟至上論因此甚囂塵上。於是,中共暴政用金錢買下人類的良知,自由也就同時把自己出賣給對暴政的綏靖主義 ——為了從暴政得到滿足物性貪慾的經濟利益而綏靖。在自由獲得高貴的生命哲學拯救之前,從藏人獻祭者心靈中升騰而起的金焰,即便能點燃死灰,也難以點燃那 一雙雙冷漠的眼睛。

在藏人獻祭者的自焚抗暴運動前,中共暴政的千萬御用文人一直保持著冷血而卑鄙的沉默。中共暴政六十年間把國家恐怖主義發揮到極致,以推行文化性種族 滅絕的血腥政策,可是,暴政的代言人溫家寶【注5】,竟把反抗中共國家恐怖主義的自焚者,稱為「恐怖主義」,從而為暴政進一步強化對西藏的國家恐怖主義鎮 壓正名——暴政就是要仗恃鐵血強權,指鹿為馬,顛倒是非。而中共著意培育其「國際影響力」的文化特務王力雄【注6】,則在歷史的關鍵之點上「偶爾露崢 嶸」,回報中共的栽培之恩,通過指稱藏人自焚是「高度暴力」,為溫家寶顛倒黑白之說提供理論左證。然而,溫家寶的荒謬之言,王力雄的污衊之語,卻似乎要在 六十億人類的整體沉默中,成為黑色的真理,鮮少有人為藏人獻祭者仗義執言。這真可令太陽為之一慟——難道人類還活著,而良知已經死了嗎?

成千累萬自詡中國「公共知識分子」者,費盡心機想擠在達賴喇嘛的光環下獲得「知名度」的枯枝敗葉般的中國「海外民運人士」,還有不識自由為何物的偽 自由知識分子,也對藏人自焚抗暴運動諱莫如深,三緘其口。究其原因,根本在於這批人深知,每一個為理想和心靈自由而自焚的藏人,都是一面明澈的「天鏡」, 「天鏡」中會映出這批人的虛偽人格和屬於鼠類的怯懦。

由於自知醜陋而沉默還算得上是「高貴」,其中更有寡廉鮮恥者,竟試圖反客為主,掩飾其人格之丑——他們作出「生命導師」的道貌岸然之態,要求自焚獻 祭的藏人「珍惜生命」。這些終生都以虛偽和謊言表述其人格的偽類,他們的生命只配在日益衰朽的醜陋肉體中逐漸腐爛;他們根本沒有精神能力去理解英雄和聖徒 珍惜生命的方式。自焚的藏人通過讓生命升華為自由的祭品,升華為燦爛的意義,來證明他們對生命的珍視;自焚的藏人承受烈焰焚身的苦痛,是在替人類守護一句 刻在歷史之巔的生命誓言:「不自由,毋寧死「。偽類們的行色只在論證墮落時代的墮落的現實——庸人俗物渺小的心中卻充滿屬於上帝的自信,鼠類則獲得嘲笑英 雄和聖徒的自信。

最令藏人自焚獻祭者黯然神傷的,可能莫過於達蘭薩拉某些流亡藏人政客的態度。在藏人為爭取作自由人的權利而不斷點燃自己的過程中,這批大小政客卻在 忙於一件事,即竭盡所能,在一切公開場合切割他們同藏人自焚抗暴運動的關係。當然,實際上高貴的自焚獻祭者也不會同政客有任何關係。「西藏在燃燒,世界在 旁觀」。而這些流亡藏人政客基於個人政治利害的精明計算,竭力向冷漠的世界,或許還有中共暴政,剖肝瀝膽,證明他們的「清白」;他們甚至喪失了讚頌自己族 人中的英雄和聖者的勇氣,喪失了為獻祭者吟詠一隻安魂曲的道德良知和情感衝動。

我曾經久久凝視一張自焚者的遺照。那是一位少女僧人,十七歲,名叫桑吉卓瑪。遺照的背景黑暗而堅硬,酷似一面鐵壁;少女僧人的面容則像浮雕在鐵壁上 的豐盈的滿月。眼睛是靈魂的棲息之所,少女僧人的眼睛流溢出淡金色的光澤,似乎預言她的靈魂即將嫁給金色的烈焰;俊秀的唇角掛著一縷寧靜安詳的微笑,那是 得到天啟的真理祝福的心靈才會有的神情。她的頭顱微側,右手托著下巴,顯出幾許少女如花的妖嬈;右手手背間現出兩行藏文墨跡:「西藏,我獨立的祖國」。那 些字跡宛似鐵翅的蝴蝶,彷佛要趁風而起,飛向荒野間的花海。

在與少女僧人遺照的對視中,她的目光將一個金色燦然的囑託一直送到我心的深處;她希望我蘸著藏人的血海淚濤,在峻峭的藍天之上,為自焚獻祭者書寫墓志銘,以抗議這個冷血的時代。

我向來認為,人,至少自由人,本質是文化的存在,精神的表述。所以,在族群認同上,我重視的不是生理特徵,而是心靈的風格。有鑒於此,我把藏人自焚 獻祭者引為我的族人——我們屬於同一個種族,忠實於心靈和自由理想的種族。我不能拒絕族人的遺囑,於是,我用這樣一句話來回答少女僧人:「我心疼,所以, 我書寫自焚藏人的史詩與長歌——《燃燒的安魂曲》。」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便決意,也要撰寫另外一本書,即《殺佛》,把中共暴政謀殺十世班禪的罪惡告訴 世界。

五十余年前,藏人通過全民大起義,用英雄的搏殺,衛護忠實於心靈的生活方式;今日,藏人通過自焚抗暴運動宣示對自由的忠誠。半個世紀以來,藏人走過 了由英雄的搏戰到聖者的獻祭之路,那是一條伸展在血海屍山間的艱難之路。中共暴政鐵幕的陰影下,頑石都會破碎,鐵塊都腐爛,可是,西藏的自由之魂卻依然如 山花野草般頑強地活著。西藏的自由之魂沒有湮滅于中共暴政的鐵幕,相當程度上要歸功於班禪大師復興佛教與西藏文化的努力,歸功於他在藏民族心靈中播種的復 國的理想。

燃燒的西藏之魂在守望著人類對心靈和自由的最後忠誠;十世班禪大師則是西藏之魂的拯救者。所以,在班禪大師遭受謀殺的問題上,我不能繼續沉默下去; 繼續沉默會讓我失大義于天下。講出事實真相,也並不只是為了給班禪大師伸冤,而更是為了把藏人命運的苦難與悲愴,藏人抗爭暴政的慘烈與壯麗,還有藏人血淚 豐饒的復國理想,刻寫在深紅落日之上——深紅的落日與自焚獻祭的金焰,都是關於燦爛凋殘的生命哲理。

註釋:

【注1】胡春華(一九六三年-)湖北五峰人。謀殺十世班禪大師的主要執行人之一。一九八三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一九七九-一九八三年于北京大學中文系 學習。大學畢業后入藏工作。一九八三-一九八四年任共青團西藏自治區委組織部幹部,一九八四-一九八五年在西藏青年報社工作,一九八五-一九八七年任西藏 飯店黨委委員、人事部副主任,黨委副書記、人事部經理。一九八七-一九九二年期間任共青團西藏自治區委副書記。一九九二-一九九二年任西藏自治區林芝地區 行署副專員。一九九二-1995年任共青團西藏自治區委書記。一九九五-一九九七年任西藏自治區山南地委副書記、行署專。一九九七-二零零一年任共青團中 央書記處書記,全國青聯副主席。二零零一-二零零三年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委、秘書長。二零零三-二零零五年任西藏自治區黨委副書記、區政府常務副主席。二零 零五-二零零五年任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務副書記、區政府常務副主席。二零零五-二零零六年任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務副書記。二零零六-二零零八年,出任共青團中 央書記處第一書記。二零零八-二零零九年任河北省委副書記、代省長、省長。二零零九-二零一零年任內蒙古自治區黨委書記。

【注2】胡錦濤(一九四二年-),出生於江蘇省,曾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領導人,中國共產黨第四代最高領導人。

一九八四—一九八五年,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一九八五—一九八八年,任貴州省委書記,貴州省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一九八八—一九九二年,出任 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西藏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一九八九年,要求獨立的藏人舉行示威遊行,發生拉薩事件,胡錦濤迅速宣布戒嚴,用武力進行鎮壓。二零零二年- 二零一二年,胡錦濤任第十六屆、第十七屆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二零零四年-二零一二年,任中國共產黨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二零零三-二零一三年, 任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

【注3】十世班禪大師(一九三八年-一九八九年)

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法名羅桑赤列倫珠確吉堅贊,藏傳佛教格魯派第十世班禪額爾德尼。

一九三八年二月三日出生於青海省循化縣。

一九四九年八月十日坐床典禮后正式繼任,成為第十世班禪喇嘛。

一九四九年九月中國人民解放軍佔領西寧。一九五六年四月二十二日,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成立,十世班禪任籌委會第一副主任委員。此後,十世班禪大師歷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全國政協副主席、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副主任等職務。

一九六二年十世班禪大師撰寫了《七萬言書》,以《關於西藏總的情況和具體情況以及西藏為主的藏族各地區的甘苦和今後希望要求的報告》為題,遞交給中 共。《七萬言書》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西藏政策進行了嚴厲撻伐。十世班禪列舉大量事實,說明中共在平叛、改革中出現的錯誤和問題十分嚴重,並且強調: 這些問題和錯誤若不認真加以糾正,藏人將面臨滅族滅教的嚴重危險。該報告被定性為「反動派的瘋狂反撲」。

一九六四年,十世班禪大師在一次萬余藏人參與的傳召法會上,提出西藏有權獨立並號召西藏獨立,宣告達賴喇嘛是西藏人民真正的領袖,並祝達賴喇嘛長 壽。十世班禪大師當場遭到中共逮捕,后被中共指控為「反人民、反社會主義、蓄謀叛亂」、「最大的反動農奴主之一」,並被剝奪一切職務。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爆發后,十世班禪大師被囚禁在秦城監獄。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世班禪大師獲釋,但被軟禁于北京直至一九八二年。

一九七九年,胡耀邦力主恢復十世班禪大師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領導人職務。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班禪大師開始在西藏實施了一系列涉及藏族文化、宗教、語言、習俗的重建與改革,併為三百五十萬藏人摩頂祝福。十世班禪大師是西藏境內當代佛教復興運動、西藏文化復興運動和西藏復國運動的啟蒙者、推動者和精神領袖。

一九八九年一月二十八日,十世班禪大師死於中共的政治謀殺;圓寂地點在西藏日喀則扎什倫布寺。

一九九三年八月三十日,十世班禪大師的遺體被安放在黃金皮靈塔祀殿釋頌南捷。

【注4】達蘭薩拉:一九五九年第十四世達賴喇嘛帶領八萬藏人,翻越喜馬拉雅山脈,離開被中共佔領的西藏,開始流亡。同年四月一日,達賴喇嘛抵達印 度,在印度達蘭薩拉組織西藏流亡政府,達蘭薩拉也成為藏傳佛教和藏傳文化聖地。現在,在桑東仁波切主導下,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已經被取消,改稱流亡藏人的 行政中央。

【注5】溫家寶(一九四二年-),漢族,天津市人。一九六五年四月加入中國共產黨。畢業於北京地質學院地質構造專業,研究生學歷。一九八五起,任中 央辦公廳副主任,主任。一九八七—一九九二年,任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兼中央辦公廳主任,中央直屬機關工委書記。二零零三—二零一三年,任中央政治局常委 (至二零一二年11月),國務院總理、黨組書記。

溫家寶的夫人是當代中國最大的珠寶商。

【注6】王力雄:中國作家。二零零九年訪問達蘭薩拉時,受到西藏流亡筆會楊科加、松秀吉、才讓嘉、那曲今巴等藏人詩人和作家當面抗議,抗議者指控王力雄是中共的文化特務,其訪問達蘭薩拉的目的在於破壞自由西藏運動。

第九章 西藏命運在生與死的鋒刃上艱難行進
——習近平說:「達賴現在窮得只剩下轉世靈童這個『寶貝』了。」

十世班禪大師推動當代西藏佛教復興運動和文化復興運動,召喚西藏復國的理想,乃是以佛的大慈悲之心,在歷史的關鍵時刻,對西藏命運的拯救。一九八九 年班禪大師魂歸佛境之後,境內藏人從未停止的反抗運動,是在執行十世班禪大師拯救西藏命運的遺囑。與鐵血暴政抗爭,爭取作自由人的權利,當然是崇高而艱難 的事業;令人遺憾之處在於,境內藏人反抗運動的艱難不僅來自中共強權,而且來自一個本來不應當為境內藏人的反抗運動增加艱難的地方,即達蘭薩拉。

桑東仁波切【注1】任流亡西藏嘎廈總理十年。他主政時期,達蘭薩拉痴迷於同中共暴政談判,並公開申明只尋求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的自治。桑東仁波切主張的這條政治道路意味著大荒謬,其大荒謬至少有下列三項。

一、桑東仁波切主張的政治道路,悖逆藏人歷史上走過的艱難而光榮的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西藏主政者交出雪域國門的金匙,中共遂入主西藏。數年之後,中共便開始以「民主改革」的名義,在全藏區發動當代滅佛運動,試圖 摧毀藏人傳統的忠實於心靈的生活方式,並通過滅絕佛教,從文化的意義上滅絕藏人。暴政逼迫之下,藏人舉行全民大起義,用血河來證明對心靈的忠誠;又有八萬 藏人追隨達賴喇嘛,翻越喜馬拉雅雪山,走上艱苦卓絕的流亡之路。那是一條通向自由的路,因為,它走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的鐵牢——中共的專制惡法就 是囚禁自由的法律黑牢。我因此讚譽達賴喇嘛,並尊稱他為「當代摩西」,因為,是他,引領藏人走出作中共的政治法律奴隸的命運,走向自由;這條流亡之路既是 自由西藏運動的起點,也是達賴喇嘛歷史榮耀的起點。

現在,事隔半個世紀之後,桑東仁波切卻要引領流亡藏人和西藏的命運,重新回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之內,即回到中共專制惡法的法律巴士底獄 中,去尋找所謂「真正的自治」。歷史不禁感到困惑,並追問: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有「真正的自治」,當年又何必走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的 管轄,踏上艱難的流亡之路,到異國他鄉去尋找自由;五十年滄桑,又回到命運的原點,即專制惡法的巴士底獄中,桑東仁波切將怎樣面對那些為作自由人死在流亡 命運中的藏人的靈魂?無論如何,我不相信,悖逆光榮的歷史,背叛自己過去留在心靈間的足跡,能夠贏得今日的尊嚴和自由。

二、桑東仁波切主張的政治道路違悖現實的政治結論。

從一九五九藏人大起義的血海淚滔,到今日自焚藏人生命中騰起的金色烈焰;從十世班禪發出「勿使我佛教滅亡,勿使我雪域之人滅絕」的大悲之音,到十世 班禪站在刀鋒上宣示的復國召喚——所有這一切屬於西藏命運的苦難和悲愴,都在表述同一個基本事實:《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只有奴役,沒有自由;只 有滅族亡國的痛苦和屈辱,沒有自由人的權利和尊嚴。桑東仁波切盲目于藏人用無盡的苦痛書寫的現實政治的結論,想在專制惡法之內,尋求以「真正自治」的方式 獲得自由,無異於痴人說夢,水中撈月,與虎謀皮;如果有一日他真得把自由西藏運動引回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他個人或許能得到某種「歷史地位」 ——那是中共暴政賞賜給奴才的獎品,而自由西藏運動將淪為鐵幕陰影下的囚徒。

三、桑東仁波切主張的政治道路將自斷境外自由西藏運動的命脈。

流亡境外的自由西藏運動的生命力之源泉,在於同西藏境內反抗運動血脈相聯。強化這種聯繫,境外自由西藏運動才能找到安身立命的根本;這種聯繫被切 斷,境外自由西藏運動勢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流亡藏人同境內藏人的政治聯繫,取決於流亡藏人是否作出努力,利用自由的空間,向世界和歷史講出境內藏 人心靈的苦痛和政治願望;如果流亡藏人沒有能力或者沒有意願理解境內藏人的苦痛和願望,並代表境內藏人發出他們在專制鐵幕下無法發出的聲音,那麼,對於西 藏的現實命運,流亡者將像天外的一縷風塵,遙遠而陌生。

正如境內藏人智者群體所指出的,自十世班禪大師蒙難之後,西藏境內反抗運動具有思想慶典意義的特徵,就是西藏復國意識以前所未有的雄姿,崛起在歷史 的地平在線——失去祖國,就失去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西藏復國,藏人才能獲得自由人的尊嚴;藏人的自由之路,就是西藏的命運走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 架的復國之路。但是,桑東仁波切卻要把自由西藏運動帶回到中共專制惡法的黑牢之中;他的政治路線背叛了藏人用紅血和白骨表述的政治願望,背叛了西藏復國的 理想——桑東仁波切試圖用他的政治路線之刀,斬斷流亡藏人和境內藏人反抗運動之間的血脈聯繫。如果他最終成功了,他就斬斷了境外自由西藏運動的生命線。

胡錦濤主政時期,中共對於流亡藏人最關注的有兩件事:其一是預作全面準備,一旦達賴喇嘛圓寂,中共便立即開始操控尋找靈童的程序,以便最終像製造偽 十一世班禪那樣,製造一個偽十五世達賴喇嘛,從而讓「達賴喇嘛」這個概念實質上變成披著絳紅僧衣的共產黨員;其二便是誘使達蘭薩拉放棄「西藏流亡政府」的 名稱。

桑東仁波切一方面堅守背棄西藏復國理想的政治道路,另一方面則極力迎合中共想把「西藏流亡政府」這個概念從歷史上抹去的努力。按照桑東仁波切退休前 的政治安排,他退休后不久,「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便被放棄,代之以流亡藏人「行政中央」;隨後,原來的西藏流亡政府總理也改稱「司政」。至此,中共從政 治上消滅「西藏流亡政府」的戰略企圖,在桑東仁波切心領神會的配合之下,不費一兵一卒、一槍一彈,便取得歷史性成功。

在現象世界中,表述就是存在;沒有表述就沒有存在。而稱號乃是經典的具有象徵性的表述方式。放棄「西藏流亡政府」的名稱,首先意味著達蘭薩拉由原來 的代表和領導境內外全體藏人爭取自由的政治組織,退化成一個只管理十余萬流亡藏人日常生活事務的行政機構,最多也只能算一個人權團體,而且是一個溫和如羔 羊的人權團體——面對境內藏人壯麗悲愴的自焚抗暴運動,他們所作的最積極的事,就是用冷漠的外交辭令切割與自焚者的關係,而不敢高聲向國際社會講出自焚藏 人心靈的悲情、現實的苦難和所承受的人格侮辱,彷佛自焚藏人不是他們的族人,似乎他們和自焚藏人不屬於同一個歷史命運和祖先的血脈延續。

然而,事情還沒有就此為止。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期,同中共簽訂十七條和平協議表明,西藏的主政者將綿延數千年的西藏主權交給了中共暴政——如果是被 迫交出,那意味著歷史的悲劇;如果是心甘情願地交出,則不是愚蠢,就是怯懦。不過,十七條協議至少沒有明確取消西藏政府,也就是說,作為藏人祖先政治遺產 的西藏治權還一定意義上存在——主權是治權的靈魂,治權是主權的實現形式;治權作為主權的殘跡繼續存在,常會引發對主權的懷戀。現在,桑東仁波切埋葬了 「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就意味著對西藏治權的否定,並進而徹底否定西藏主權,徹底得連一絲懷戀都不要。在此,人們不禁要問:當年交出西藏主權,藏人只換 來了地獄之苦,只換來了幾乎亡教滅族的大劫難;如今桑東仁波切稱中共暴政之意,徹底否定西藏的治權,他究竟想幹什麼,他又能為藏人換來什麼?

無獨有偶。因為取消「西藏流亡政府」而沒有資格再稱「總理」,只能降格稱為「司政」的洛桑森格,已經充分顯示出他只是桑東仁波切的一條渺小的政治尾 巴,而且在討好中共的表現上,洛桑森格更加妖嬈萬端,媚態百出,像一隻會討主人歡心的寵物。當前,境內藏人正在用燃燒的生命表述對自由民主的追求,正在用 紅焰焚身裂骨的苦痛表述對中共西藏政策的悲愴抗爭,洛桑森格卻向國際社會公開宣稱:他,以及他所代表的「行政中央」,不挑戰中共對西藏的政策;也不追求在 西藏改變中共憲法,實現自由民主;他要的只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的自治——這個對中共本質和實際政治運作毫不了解的無知者似乎完全忘了,西藏現 在實行的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的自治,而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的自治,對於藏人的自由命運只意味著東方的巴士底獄。

洛桑森格的上述宣示,與境內藏人的追求與希望,可謂南轅北轍,背道而馳,風馬牛不相及。我不能不意識到,洛桑森格,這個喝美國的爆乳母牛的奶長大的 人,他完全不理解西藏高原上喝氂牛奶長大的藏人的心靈,就像他從來沒有機會領略雪域高原上那浩蕩之風的神韻。他的意識中只有西方政客功利實用主義的淺薄的 小聰明,而沒有藏人英雄人格的真實與堅硬。就是這樣一個政治小動物,曾經聲稱他代表這個地球上所有的六百萬藏人。他根本不理解,一個聽不懂境內藏人心底里 的呼喚的人,聲稱自己代表所有藏人,只意味著缺乏自知之明的愚蠢,以及屬於政治侏儒的狂妄。我有一言,請所有試圖作六百萬藏人代表的人們靜聽:你想要代表 藏人嗎?那麼,就請你向國際社會和人類歷史說出藏人心底里的追求吧;那已經浴血半個世紀以上的追求就是——自由西藏與西藏復國。

中共暴政是人類歷史上最龐大而荒淫無恥的貪官污吏集團;中共暴政是對東亞大陸各民族犯下重重反人類罪行的犯罪集團;中共暴政是中國歷史上最陰狠無恥 的賣國賊集團——它出賣了中國人文化的祖國,心靈的故鄉。中國人已經形成一個共識,即中共暴政是當代中國的萬惡之源;只有徹底掙脫中共極權對中國命運的統 治,實現,中國才可能有光明的前途。現在爭論的只是掙脫中共暴政統治的具體方法。桑東仁波切尋求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框架內的自治的政治道 路,以及洛桑森格上述一系列媚共言論,實質上是在論證中共暴政政治法律制度的合理性和權威性,也是在論證中共暴政存在的合法性。他們的論證不僅違悖六百萬 藏人的根本利益,也極大地傷害了中國追求自由民主的進程。也許桑東仁波切和洛桑森格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他們是在與中共暴政為友,與十五億渴望自由民主的中 國人為敵。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海外民運」的某些小政客仍然像街頭拉客的妓女一樣,拉著桑東仁波切和洛桑森格,以及他們代表的政治道路不放。之所以如此,並不 是中國「海外民運」不懂得他們要回到中共憲法框架內的政治路線對於中國自由民主事業的傷害,而是根本不在乎這種傷害。中國「海外民運」的某些小政客在政治 上和精神上早已年老色衰,為了不被命運完全拋棄,他們只在乎一件事,即如何利用一切機會證明自己還有剩餘價值——能夠同桑東仁波切和洛桑森格一起站在媒體 的聚光燈下,是他們所剩不多的證明自己價值的方式之一;當然,在那種場合,媚共的桑東仁波切和洛桑森格是明星演員,中國「海外民運」渺小如鼠的政客只是三 流的伴舞舞娘。

桑東仁波切取消「西藏流亡政府」之舉,既使境內外藏人的反抗運動失去了一個統一的政治領導組織,又摧毀了藏人繼承自祖先的治權,並再一次徹底否定西 藏的主權。正是由於這些政治效應,中共的涉藏官員才在達蘭薩拉改稱流亡藏人「行政中央」之後,彈冠相慶,並將其歸之於胡錦濤治藏的一大功績。習近平主政之 后,更用一句話說出此中關鍵——二零一三年五月,中共決策層召開的一次涉台、涉藏的工作會議上,習近平講:「放棄『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說明『達賴集 團』進退失據,信心喪失殆盡,接近變成政治破落戶了。達賴現在窮得只剩下轉世靈童這個『寶貝』了。這個『寶貝』對我們保持西藏穩定還有一些『剩餘價值』。 我們在政策上要作出一些調整,讓達賴的靈童也為穩定西藏發揮一點餘熱吧」。

為摧殘從十世班禪大師佛心中湧出的當代西藏佛教復興運動、西藏文化復興運動和西藏復國運動,中共強權鴆殺十世班禪大師的肉身,又將他的靈童關在專制 鐵棺之中,成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幽靈,並把偽十一世班禪當作政治花瓶,擺在中共極權的殿堂上;與此同時,桑東仁波切則導致「西藏流亡政府」自殘,並通 過悖逆境內藏人反抗運動根本要求的政治路線,實質上斬斷了境內外藏人之間的政治血脈聯繫,現在,中共暴政剩下的只有一項當務之急,即捕獲達賴喇嘛的轉世靈 童。

習近平就此作出指示:「精心設計,謀定後動,一定要把控制達賴喇嘛靈童這件事作好,盡量避免出現兩個班禪那樣的現象。」根據這個指示,中共各涉藏機 構在統籌協調之下,已經高效率地制定出並開始實施誘使達賴喇嘛返回大陸的計劃。地方當局斥巨資加速修繕達賴喇嘛故居,某些寺廟宣布可以懸挂達賴喇嘛 法相,甚至有御用學者和官員放風——達賴喇嘛可以先到香港講經,條件成熟時也可以回家鄉講經,等等這些動態都是上述計劃的表現。一時之間,出現了一個奇怪 的現象:用化為烈焰的生命抗爭暴政的自焚藏人和中共暴政的代言人,似乎都希望達賴喇嘛能夠回家。不過,只要不是白痴就可以一眼看出其中的原則區別——藏人 祝願達賴喇嘛能夠歸國,是希望他給雪域帶來自由,給藏人帶來尊嚴和復國理想的實現;中共暴政的代言人則指望達賴喇嘛回來,作一個擺在中共極權暴政殿堂上的 政治花瓶,如此一來,達賴喇嘛圓寂之後,尋找轉世靈童就自然淪為中共絕對控制的政治過程。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六日,維吾爾反抗運動在新疆發動針對一處中共警察局的襲擊;約二十名中共警察在攻擊中被打死,反抗運動也有十餘人付出生命的代 價。中共暴政的御用宣傳工具和文化特務,一直試圖讓世界相信維吾爾反抗運動屬於國際恐怖主義的範疇。然而,維吾爾反抗運動的上述襲擊則明確劃清了自己和恐 怖主義之間的原則界限。因為,這次襲擊的目標鎖定的是中共實施國家恐怖主義統治的暴力機器,即警察局,而沒有傷害不特定的多數人。

幾百年前,偉大的魯索提出,人民在暴政前擁有天然合理的起義的權利。從歐洲的尼德蘭革命到美國的獨立戰爭,都以歷史的名義證明,如果人民喪失在暴政 前起義的權利,人類社會直至今天可能都還在中世紀的千年專制暗夜中徘徊;人民在暴政前的起義權,是歷史前進的動力,是社會正義和自由民主的生活方式的締造 者。

當代國際恐怖主義和人民在暴政前的起義之間,涇渭分明,界限清晰,不可混淆。國際恐怖主義的基本特徵在於,為實現特定的政治意志,採取危害不特定的 無辜者的生命財產的方式,造成社會恐怖的行為——要害是,為自己獲得政治利益而對社會和一般平民實施暴力襲擊。人民在暴政前的起義權的基本特點則在於,起 義行為打擊的對象只限於暴政用以實施國家恐怖主義專制統治的國家暴力機構,而絕不針對普通民眾和社會公共設施;就中共暴政而言,其國家暴力機構主要包括實 行一黨專制的共產黨的各種機關、各級政府機構、警察以及武裝警察部隊。

長期以來,維吾爾人對中共暴政的抗爭從未止息,不過,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六日維吾爾反抗運動對警察機構的攻擊,則引起中共決策層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緊 張。因為,這次攻擊所鎖定的目標,明確屬於人民在暴政前的起義權的範疇。中共極權專制已處於人神共憤、民怨沸騰的大危機之中,只要維吾爾反抗運動持續以中 共實行國家恐怖主義統治的貪官污吏、警察特務及其相關機構為打擊對象,勢將逐漸贏得漢人的理解、支持,甚至直接參与,畢竟漢人也是中共暴政的政治奴隸。這 正是令中共決策層恐懼之處——中共不怕恐怖主義,因為,中共本身就是恐怖主義的最兇殘的形式,即國家恐怖主義,但是,中共懼怕人民行使在暴政前的起義權 利。

二零一三年六月末,中共決策機構中央政治局召開擴大會議,會議的名稱叫作「新疆西藏問題緊急工作會議」。同時開會研究新疆和西藏的問題,可見藏人的 自焚抗暴運動也同樣引發中共暴政的深刻恐懼。由於新疆問題不是本書關注的主題,所以,關於中共暴政通過這次會議所確定的對維吾爾反抗運動的鐵血鎮壓政策, 在此不再贅述。

上述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關於,習近平卻指定由現在擔任廣東省委書記的胡春華作主題發言。由胡春華作西藏問題的主題發言,原因大致有兩 項。其一,胡春華雖然兼任廣東省委書記,但他同時是中共寡頭決策機構,即政治局的委員,負有對維護中共統治的全局性責任,同時,他也正在被重點培養為未來 「中共第六代領導集體」的核心成員;其二,胡春華有長期在西藏任職的經驗,在鎮壓西藏佛教復興運動和復國運動過程中,表現出維護中共極權統治的冷血的意 志;更關鍵之處在於,中共把謀殺十世班禪,湮滅十一世班禪,扶持偽十一世班禪,視為控制藏人心靈,進而控制西藏的重大戰略決策之一,而在這個戰略決策的實 施過程中,胡春華為暴政立下「不世之功」。

據中共高層良知人士透露,胡春華此次關於西藏問題的主題發言,時間長達九十五分鐘。現將胡春華此次發言的內容,用讀者易於理解的表述方式,摘要披露如下。

發言甫一開始,胡春華就以佞臣諂媚帝王之態,為習近平的治藏之策,獻上溢美之辭。他稱頌習近平把控制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作為下一階段對藏工作的重 點,乃是具有大戰略眼光的長治久安之策。胡春華指出,控制達賴喇嘛轉世靈通的關鍵是要使達賴喇嘛在符合中共政治利益的條件下,返回中國。同時,他也就誘使 達賴喇嘛返回中國的條件,提出一項原則,即「政治問題上寸步不讓,宗教問題上可以充分滿足達賴的合理要求。」

胡春華解釋說,「政治問題上寸步不讓」的原因在於,「對達賴集團在政治上的任何讓步,都會在與我黨長期榮辱與共、同心同德的藏族幹部中,引起疑慮和 恐惶,深刻傷害他們的感情,所以說,政治讓步,等於自毀長城。」胡春華這句話意在說明,把靈魂出賣給中共的藏人官員是中共統治西藏的政治基礎之一;對達賴 喇嘛作出政治上讓步會使這個政治基礎軍心動搖,士氣渙散,直接威脅到西藏的政治穩定。

胡春華所說的「政治問題上寸步不讓」原則,具體有下列三項內容:

其一,中共必須要求達賴喇嘛公開承認「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一部分」,公開否認西藏曾經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存在。胡春華認為,如果在這個問題上迫使達賴喇嘛服從中共的意志,有利於從歷史的角度徹底摧毀「藏獨」的理論基礎,以及西藏復國運動的情感依託。

其二,中共必須要求達賴喇嘛承認中共憲法對西藏高原的分割式行政區劃的合理性,即承認歷史上西藏的衛藏、康藏、安多三區的國土,按照中共現行憲法分 屬「西藏自治區」、青海省、四川省、甘肅省、雲南省是合理的,同時公開放棄「大藏區」的要求——中共所謂的「大藏區」,就是現在被分而治之的西藏歷史上固 有的國土。胡春華認為,只要促使達賴喇嘛從政治上放棄「大藏區」的概念,就一勞永逸地斬斷了達賴喇嘛與西藏境內的藏人反抗運動的聯繫,因為,境內藏人反抗 運動,一直是以由衛藏、安多、康藏三區構成的西藏歷史上固有國土,作為復國理想的基礎;這種聯繫一旦被斬斷,達賴喇嘛就失去了政治能量的基礎,變成政治的 水上浮萍;境內的藏人反抗運動則喪失了一個重要的國際影響力的背景。

其三,中共必須要求達賴喇嘛事實上接受中共確認的偽十一世班禪,同時默認達賴喇嘛認定的十一世班禪更登確吉尼瑪形消蹤滅的事實。胡春華指出,藏傳佛 教轉世靈童的認定表面上看屬於宗教範疇,實質上事關重大的政治問題;只要達賴喇嘛以默認的方式事實接受中共確立的十一世班禪,放棄他自己認定的十一世班 禪,就等於接受了一個基本的政治原則,即中共政權在轉世靈童的認定上有最後的決定權,如此一來,今後世代的達賴喇嘛和班禪喇嘛的靈童轉世的過程,都將處於 中共的政治控制之中——控制了這兩個靈童轉世【注2】,就等於控制了藏人的靈魂。

在這個問題上,胡春華的發言還透露出更為陰狠的政治權謀。胡春華特彆強調,達賴喇嘛一旦在十一世班禪的問題上作出中共所要求的妥協,不僅勢必重創達 賴喇嘛在藏人中的道德形象,而且會引發藏區一萬多名「仁波切」,即漢語所說的活佛對達賴喇嘛的道德質疑,因為,靈童轉世是萬名活佛存在的宗教基礎,在靈童 轉世的問題上任何出爾反爾、首鼠兩端的行為,都會引發他們的強烈不滿。胡春華就此總結道:「從唯物主義的立場來看,靈童轉世是荒謬的迷信,但唯物主義者更 應當實事求是。現在一個事實是,這一萬多名大小活佛在藏區有很大的影響,達賴喇嘛事實承認我黨確認的十一世班禪,勢必引起這個群體的不滿,他的精神權威也 必將受到極大削弱。一個道德和宗教倫理破產的達賴喇嘛,也就不再可能擁有足以威脅西藏穩定的精神和政治能量。」

為誘使達賴喇嘛在政治上全面妥協;中共準備在宗教問題上滿足達賴喇嘛的願望。就此胡春華在發言中提出具體的方案。方案的內容可以概括如左:在達賴喇 嘛公開全面滿足上述中共政治要求的前提下,分四步滿足達賴喇嘛的宗教願望:第一步,允許達賴喇嘛進香港舉辦法會;第二步,允許達賴喇嘛回到大陸,在五台山 建廟,作為達賴喇嘛的道場;第三步,將雍和宮贈給達賴喇嘛,作為其在北京的駐錫地;第四步,允許達賴喇嘛返回青海和西藏,並以國家的名義,將布達拉宮的所 有權交還給達賴喇嘛。

為誘使達賴喇嘛全面接受中共的政治條件,胡春華還在發言中提出另一個方案,即採取有效措施,繼續強化達賴喇嘛可以成為中國十三億人的宗教精神領袖的 幻想。胡春華指出,胡錦濤主政期間,中共已經通過在全球「藏漢協會」和「中國海外民運」中長期培養的秘密力量,成功地製造出諸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漢人都 視達賴喇嘛為精神領袖」的幻想,並有效地運用這種幻想,強有力地影響了桑東仁波切等流亡藏人上層人士。

胡春華認為,上述幻想在促使桑東仁波切放棄「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的過程中,發揮了重大作用;今後,通過滲透進「藏漢協會」、「中國海外民運」的中共秘密力量,進一步強化這種宗教幻想,勢將有利於促使達賴喇嘛在政治上徹底妥協。

在這次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習近平對胡春華關於西藏問題所作的發言給予充分肯定,認為胡春華的發言「有原則,有策略,有方法」。會議最後通過了習 近平提出的今後一段時間涉藏工作的總體方針,即「堅定不移地維護西藏和其它藏區的政治和社會穩定;在這個前提下,以控制達賴靈童轉世為工作重心,夯實西藏 長治久安的基礎。」

二零一三年七月一日中共建黨日慶典之際,由劉少奇之子劉源和李先念女婿劉亞洲出面,邀請數十名「太子黨」成員在北海仿膳舉辦酒會;酒會只有一個主 題:為習近平執政出謀劃策。酒會上,孔丹【注3】,中共資格最老的特務頭子之一孔原【注4】之子,為習近平的西藏政治戰略擊節讚歎;孔丹有一個怪癖,即習 慣用粗俗下流的形容顯示自己的才華,他說:「近平的西藏政治戰略高妙至極,大有諸葛孔明之風。現在我們已經控制了十一世班禪,如果再能把達賴喇嘛誘回國內 控制起來,我們就等於捏住了西藏這頭野氂牛的兩個睪丸,看他還怎麼撒野。能看到班禪和達賴聽從我們黨的號令,一代又一代互相認證轉世,也是一件很有趣的 事,至少比看毛片有意思。」

上述孔丹之言盡顯中共暴政對西藏的鬼魅陰險之意,詭譎狡詐之心。不過,相信以達賴喇嘛的睿智如海,定然不會在中共誘騙之下返回中國,因為,那是一條通向地獄之路。對於達賴喇嘛和流亡的藏人,只有在西藏擺脫中共暴政統治的自由慶典中返回家園,才是唯一光榮的命運之路。

現在,又有心懷叵測者把中共實施誘使達賴喇嘛返回大陸的計劃,形容為中共對西藏的政策開始軟化。不過,只要不是腦殘,都會看出一件事:中共對西藏的政策不是軟化,而是更加陰險;柔軟的絲綢手套裏面,是一隻冰冷的鐵手。

歷史又一次把西藏命運推上生與死的鋒刃——把西藏的未來永遠關進《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的框架,只意味著西藏的自由命運陷於絕境死地;走出《中華人 民共和國憲法》的鐵牢,與走向自由是同一回事,無論五十余年前還是今天,情況都是如此。只願藏人能記住一件事:為免於亡教滅族的命運,十世班禪大師曾經站 在生與死的鋒刃上,發出西藏復國的悲愴召喚。

註釋:

【注1】桑東仁波切:洛桑丹增,一九三九年生於西藏扎洛,為第五世桑東仁波切,曾任西藏流亡政府噶倫赤巴。二零零一年,當選西藏流亡政府噶倫赤巴 (相當於內閣總理),二零零六年連任,二零一一年卸任。二零一二年,他主導取消「西藏流亡政府」的稱號,徹底放棄了西藏延續數千年的治權。

【注2】兩個靈童轉世:根據藏傳佛教格魯派的傳統,達賴喇嘛和班禪喇嘛世代互為師徒,互相認證彼此的轉世靈童。

【注3】孔丹,孔原之子,中共太子黨核心成員。

【注4】孔原(一九零六年-一九九零年),原名陳鐵錚,江西萍鄉人。曾任中共中央社會部副部長、解放軍總參謀部顧問、中共中央調查部部長等職。

(《殺佛——十世班禪大師蒙難真相》選登)

喜歡、支持,請轉發分享↓Follow Us 責任編輯:喬楓